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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画爱好者

【花木兰x貂蝉】上妆

啊啊啊好吃我的兰蝉!

贺兰生:

  #上妆#
  #王者荣耀#
  #花木兰x貂蝉#
  #背景有一定修改,性格有一定ooc,不适请走开#


 
  1.


  花木兰,军中少有的那么一个女将。
  不爱红妆爱武装,整日里持三尺青锋,一身银盔亮甲,气势凛凛,尤其是那一双浓重的眉眼,只消一扫,就使来人胆寒了。
  不分敌友。
  同僚的兰陵王曾委婉地建议花木兰:“你要不要同我一样,戴个面具遮遮——”
  遮遮寒气。
  省得吓得小军师不敢去大将军账里,还要劳烦他去通达情报。
  话还未尽,花木兰便微微皱眉,否决了这个提议:“虽然知道你是夸我生得好,我很开心,但我自认还没生得如你一般好看,就不必了。”
  兰陵王莫名被夸了一顿,心情大好,摸着面具就回自个儿的营帐里去了,再没提戴面具的事情。
  所以花将军还是从不上妆,素面朝天。
  堪称是“我花开尽百花杀”的典范。


  2.


  花家世代清白,不知道祖上走了什么运,竟出来这么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将军。
  赏赐不断,荣华加身。
  一身赫赫战功,其人风姿绰约。
  按照常理,就该封侯拜相,赐下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——再赐婚适龄的公主,用以笼络人心。
  但总之不管该封什么,最近花木兰班师回朝,一时之间成了帝京的热门话题。这位花将军可不一般,守住了塞北雁门关,还逼得匈奴退让三尺,三十年间不能进犯一步——
  身段形容皆俊俏,玉冠一束,抹额一戴,便是个顶好的少年郎。
  闺阁中那些千金小姐听了她的战功,听了她的容貌,欷歔哉含恨呀——怎么就不是个郎君呢。
  当然,如果花木兰愿意这么着打扮,从了一段磨镜也不是不可呀!
  奈何她偏不这么打扮,回京后聆听父训,穿的也是寻常女子的装束。绾青丝,着红妆,除了依旧是素面朝天,眼神中寒光依旧外,远远看上去的确是个女儿家不假。
  花父则是痛心疾首:“为父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替父从军啊!你这样可如何嫁人?”
  花木兰则很冷静地扯下头上的玉簪,放在手上把玩,自她回京后,倒是好久没有拿起剑了:“父亲莫急,请为您先前介绍的几十个小郎君想想,若我出嫁,您不怕我一时同人置气,把那些个小郎君给打杀了?”
  言辞恳切,字字在理。
  此时在门外偷听父女俩说话的花母一时气得晕倒过去。
  
  3.

  堂堂一个大将军,一个名声远扬,能止小儿夜啼的大将军,就这么给扫地出门了。
  花木兰站在大街上,摩挲着身上仅有的这么一根值些许银钱的玉簪,心情复杂。她确是不知道,为何她非要嫁人才好。
  哪家的郎君有她形容俊俏,哪家的郎君有她战功赫赫?
  秋风微寒,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,一时颇有些“天凉好个秋”的意味。
  花木兰打算先典当了这根玉簪,往客栈里住下,明日再做打算。大街上人来人往,仅有的几个音容娇俏的女儿家皆是画眉傅粉,手挽手地堙没在人群中。
  只得长叹一声。
  正是时,一声熟悉的娇笑传来,其人也,非得用“痴凝秋水为神,瘦认梨云是骨”才能形容尽她眉眼间的一段风月。形容装束皆是时流所尚,但却不须浓描淡抹,别是一样容妆。
  花木兰看到来人,微微皱眉,她是最不爱见到这人的了——
  “大将军,别来无恙。妾身听闻您有难在身,特特来此相救。”


  4.
  
  貂蝉,一介斥候。
  笑春风三尺花,骄白云一团玉。
  同花木兰仿佛参差,是军中的一届传奇。她待过的地方,少有军士不念叨她的。
  但其人于花木兰来说,却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。
  若将花木兰比作铁树,那貂蝉便是妖娆无格的芍药。
  一个常年素面朝天,一个整日精心打扮。
  兰陵王曾远远地瞧见貂蝉一面,那时貂蝉还安心潜伏在吕布身边,翠云葳蕤金步摇。他回去后,看见素面朝天的花大将军,摇头叹气。
  “你不妨还是……打扮一下。”
  花木兰心道,你个兰陵王从前不是这样的,从前是只要我拿了战功就同我举杯相庆的,世风日下人心不古——
  面上还是冷冷的一瞥,她当时正在擦拭剑柄,装作无事道:“好,但军中少女子,你倒是说说,要我向谁学习梳妆打扮?”
  兰陵王想也不想,就脱口而出:“貂蝉就不错。”
  后来貂蝉来了一趟花木兰的大营,一时军中人人称颂其貌美。
  从此貂蝉就成了花木兰的噩梦。


  5.


  这其实是花木兰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貂蝉。
  貂蝉从背后攀上花木兰的脖颈,笑嘻嘻道:“妾身消息算灵通罢——将军不妨来妾身府上小住一段 时间呀。”
  花木兰一时有些头皮发麻,冷冷扫了貂蝉一眼,但貂蝉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,手上的动作反而愈发胆大,指尖点上花木兰的下唇:“将军连胭脂都不点?”
  素面朝天,从不上妆。
  花木兰一时有些语塞,家中其实并不是没有胭脂之类的妆品,只是她一贯懒得使用,将那些脂粉束之高阁,每天只用一盆清水洗脸——
  貂蝉又描上花木兰的剑眉,惊叹道:“连最基本的眉也不画?”
  既然连胭脂都懒怠点,还说什么画眉呢。她花木兰天生一副浓眉大眼不行么!
  最后貂蝉两手抚上花木兰的脸颊,语气里是欲遮难掩的的笑意:“知道将军你就更不可能傅粉了!”
  花木兰忍无可忍,两人在街上的这般动作,早就惹来路人围观,想来明天的帝京头条会是“花将军原是爱巾帼不爱须眉:貂蝉姑娘的将军情怀”。
  花木兰很担心明日闻讯的老娘会否当真一命呜呼。
  “末将确实不通红妆,还烦请貂蝉姑娘多加指教。”花木兰忍无可忍地把貂蝉扒在身上的手给弄下去,转身拱手行礼,一派飒爽英姿:“多谢姑娘收留,末将在此谢过。”
  貂蝉掩唇轻笑,下腰做了个万福,领着花木兰回了别府。
  留下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。


  6.


  花木兰,当朝唯一的大将军。
  一身彪悍战功,巾帼不让须眉,尝连战三月,无一败绩。
  若是你放三百种不同的武功兵器在她面前,她能信手拈来个中典故,演武一段更是不在话下。但是现在花木兰望着三百件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,竟是一时语塞。
  貂蝉眉梢轻挑,做了一个请的动作。
  花木兰沉默了许久,才拣起一个貌不惊人的瓷罐。掀开来,里面黑漆漆的粘稠一团,如同淌墨,但又发散着一股好闻的清香。
  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花木兰伸手沾了一点,狐疑地放在鼻下轻嗅,她只觉得很熟悉,但再进一步就不知道了。
  貂蝉掩面哀叹,半晌才绕到她身后,素指纤纤叩上瓷盖:“将军——你平日里都不用头油的么?”
  用。
  但是都是侍女伺候着用。
  一眨眼的功夫,睁开眼谁知道那么些瓶瓶罐罐是作什么使的。
  花木兰转过头,一本正经道:“末将……确实不知该如何是用,还烦请姑娘教我。”
  貂蝉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,忙摆手笑道:“何必如此正经,既然昨日答应了你,那妾身肯定说到做到——妾身还想看将军你一身红妆的模样呢。”
  她弯身拿起一枚小巧的瓷罐,拇指叩开,露出一块梨白的脂粉:“傅粉用的梨花白,将军底子好,只消匀匀地抹上一层,就是极为好看的了。”言罢貂蝉还看了花木兰一眼,伸手匀了一点粉,抹在花木兰的眼角。
  吐气如兰馥郁,手却冰凉的紧。
  花木兰顿了顿,道:“貂蝉姑娘可需要一个手炉暖暖,姑娘的手为何这般冰凉?”
  貂蝉不以为意,捡起一枚螺子黛,手指描上花木兰的一双剑眉,含笑说道:“妾身天生体寒,多谢将军关心,却是不必了——这是螺子黛。有一句关于它的古话,说得真是符合将军极了:‘懒描螺黛眉痕蹙,起拭龙泉胆气粗。’”
  花木兰一时语塞,眉目间的凛然也柔和了许多,便笑道:“此话不假。”
  吹来一阵清风,院外梧桐栖寒蝉,院内轩窗正梳妆。一室大好春光。


  7.


  昨日花木兰搬来貂蝉府上住,鬼使神差的向貂蝉讨教化妆的事情。
  貂蝉起初还不信,打趣自道:“将军你从戎之后不上妆也就罢了,难不成,之前当寻常女儿家活的二八年岁也是素面朝天的?”
  所言不假。
  花木兰其实并不想上妆,真是家里老父催促,老娘相逼,一时真可谓是风刀霜剑严相逼。既然这会貂蝉收留了她,她又是一位在妆容上颇有造诣的,不妨讨教一二。
  又何须非要嫁人呢。
  想她堂堂一个大将军,靠的是才华吃饭,又不是脸。
  但她还是伸手拉住了貂蝉的衣角,抬头沉声道:“末将确实不曾…还请姑娘教我。”
  言辞恳切,再配上她那副英姿勃发的浓眉大眼,让人一看就心悦诚服——着实是不像会求人之辈啊。
  拇指轻点着下唇,貂蝉思量了一会,想想也没什么不好,便笑着答应,又拉着花木兰说了许多闺阁中的趣事,两人之间的隔阂一下子被消磨地所剩无几。
  于是今天就了有这么一出“女将军虚心求教,俏貂蝉为人师表”的好戏。


  8.


  白天的时候,貂蝉手把手教花木兰辨识了各种妆品,但还没来得及实践一二,花木兰就被寻来的兰陵王唤去处理大小事宜了。
  说起来,还是兰陵王知会的貂蝉,教貂蝉前去接的人。兰陵王对花木兰自然是没有意思,但是面若好女的他,早早就受不了从不上妆的袍泽花木兰了。
  他本来是打算去花木兰家找花木兰谈论朝中事情,结果听到这么个墙角。他早就不把花木兰当作是需要男女大防的闺秀看待,但也懒得听旁人的闲言碎语。刚巧遇见了貂蝉,就直接把这个担子教给貂蝉处理了。
  貂蝉起初也是忐忑,但花木兰来了这么一出——这叫什么事情啊。
  她知道花木兰在漠北待惯了,就唤人去东市买来了上好的烧刀子。
  良夜星辰此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。
  两人临风赏酒,对月行歌,说起来两人都是军中少有的女性,互相说起来都是久闻大名,但直到今日才有近距离的接触。
  貂蝉寻常时候是一副妆容,饮酒作乐时又是另一幅。今夜月色正好,所以她的妆也是画的淡季了,广袖飘摇,举杯邀月,恰似芙蕖出绿波的秋水洛神。
  花木兰也是一身女儿家的装扮,云鬓高绾,鹅黄襦裙,看上去还颇为清秀,但举杯时怎么都遮掩不住的飒爽利落,还是暴露了她从戎的事实。
  就差来一句“岂能无衣,与子同袍”了。
  她也知道自己是职业病犯了,看着酒樽,微微皱眉,貂蝉则掩面轻笑:“将军,动作慢点,妾身府上可没有欲饮琵琶马上催啊。”
  “可是末将…”
  “不急,日子还长。将军不必急于一时——其实就妾身以为,将军这般飒爽英姿的样子,倒是更招人喜欢,何必改成寻常的女儿装束呢。”
  此时月华落在花木兰眉目上,勾了凛然又描了多情。若只看五官,正是何等丰神俊逸的一位,并非男子十足十的硬朗,也非女儿家的千娇百媚,而是因为十年沙场的历练,如何都洗不掉的成熟与英气。
  花家女将。
  可是就这么一个好好的人,非要去效仿别人。貂蝉自是不解,于是食指点着下唇,望着陷入沉思的花木兰,笑着敬了一杯酒。
  花木兰自然也知道这一点,于是点点头,敬了貂蝉一杯。她不善言辞,为人处事上更是棋差一招,万幸军帐里只看计谋,而且还有兰陵王一路保驾护航,所以才能步步高升到今天这个位置。
  若换了别的姑娘,或者换个男的,未必能像她一样驱除鞑虏,坐镇三军。
  她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件小事拘泥。
  于是她爽朗一笑,去了云鬓上的白云簪,取出一截红色的发带,绑了个高马尾。随后她又自斟一杯,敬貂蝉道:“多谢姑娘指点迷津,末将悟了!”
  貂蝉看着她这般变化,单手撑着头,调笑道:“哎哎哎——需要妾身再拿来一件锁子甲么。虽说是不想将军拘泥于此,但这么快,妾身半点准备都没有。妾身还想看将军一身红妆呢——”
  花木兰听闻此言,剑眉轻挑:“来人,拿我的剑来——”
  貂蝉也很配合,从善如流的点头:“是是是,小的再献上一位绝世舞姬,为将军献舞一曲。”言毕放下酒盏,站在当庭,身披一段月华,于风中蹁跹起舞。
  翩若惊鸿,矫若游龙。
  花木兰击节玉簪相合,两人一来一往,十分融洽。
  再抬首——周天星辰尽收眼底,无边风月招致其中。
  
  9.


  晨起弄梳妆。
  “将军虽然悟了,但上妆一事可是将军自己提的。”貂蝉一手拿着檀木梳,一手绾着花木兰的墨稠的发,笑着说道:“前些天教了将军你基本的,今天就帮将军绾个好看的头型,将军一会去北营处理事宜的时候,就穿着这一身去吧。”
  貂蝉教了花木兰上妆,已经教了半月有余。
  今天花木兰一身月白曲裾,广袖飘摇,足下登一对云舄,头上绾三寸玉簪。
  梨花白傅的冷面,螺子黛勾的剑眉,唇上一点画堂春的胭脂。不管是远远看去还是近近赏来,都是一个极其冷艳的美人。
  花木兰已经对貂蝉不时发出的调笑免疫了。她撑头笑着答应,眼睛却望着轩窗外小桥流水的景致,一时有些恍惚。
 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同貂蝉学习闺中之事,看向窗外美景,第一件想到的就是画堂春,就是唇上的这点胭脂。
  欷歔哉!
  鬓云高堆,貂蝉见花木兰心不在焉地,便伸手抹了她唇上的胭脂,低声道:“将军可知道,这唇上一点可是能吃的?”
  花木兰立刻回了神,眉峰微蹙,细细回想了一会,耿直说道:“哎——好吧,末将不知。”
  貂蝉将手上那点胭脂含在嘴里,俯身在花木兰耳边含糊不清地说道:“将军要再不专心,妾身就要吃将军你嘴上的胭脂了。一个胭脂而已,将军居然要花一刻钟才点染好,可真是…”
  寻常的大家公子也有这个毛病,就是没事儿吃胭脂玩。
  花木兰听闻,立刻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,她确实是怕了这些个瓶瓶罐罐的了。这可真是——谁说女子不如男?
  “是末将错了,姑娘行行好,别这么罚我。”花木兰忙握住貂蝉的手腕,笑着讨饶。
  想她堂堂一个大将军,当年深入漠北敌营的时候,都不见得屈服过一时一刻,结果清平盛世里居然居然讨了饶。
  貂蝉自然不是认真的,便挥挥手,放花木兰去了军营。


  10.


  兰陵王。
  一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美男子,一个阵前必须戴面具来遮掩容貌的美男子。
  若是他生在潘安、卫玠那个年代,被投掷瓜果甚至被看杀的应该就是他了。
  他有个袍泽挚友,叫做花木兰。
  身披银盔亮甲,眉眼一段肃杀。素面朝天,从不上妆,堪称是“我花开尽百花杀”的典范。
  因为不爱红装爱武装遭了秧,落难在斥候貂蝉府上——之前的几日都是一脸肃杀地来北营办公,一身简单利落的军士装束,让他看着虽然不爽,但是看了那么多年了,也早就习惯了。
  今天是怎么着,怎么大将军的营帐里多了个广袖飘摇,妆容清冷的姑娘家。
  兰陵王觉得突然觉得世界变了,肯定是昨夜同李青莲喝了酒,今早酒还没醒。他正要打道回府,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,虽然是一贯冷冰冰的语调,但是却明显有一股笑意:“——怎么,这几日也是常见的,王爷这就不认识末将了?”
  兰陵王顿了顿,转身冷静道:“你让本王刺上一剑,本王就信你是花木兰。”
  花木兰冷着脸抚上三尺青锋:“还是让末将刺上王爷一刀,王爷也好醒的快些。”
  两人甫一对视,立刻都笑出了声。
  尤其是兰陵王,抚掌笑道:“你看看,还不快谢谢本王,若不是本王知会了貂蝉,你怎么会出落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  花木兰瞥了他一眼,眉梢眼角处依旧吊着股往日里的肃杀,她处理公文的速度并未慢下去,自从班师回京,军中较大的事务一切都得经由她手,拿的是份死俸禄,工作量却平白大了三辈。
  此时她才懒得和兰陵王说话,累。
  兰陵王摸了摸鼻子,小声道:“这才像你么。”调侃完他好似想起了一件事,恢复了平日里正经的形象,沉声说道:“前阵子漠北才乖觉了,这阵子有线人来报,说西北又有动作,似乎是漠北那群不安分的和西北那边又有了勾结。如果再进一步发展,恐怕不日就将出征。”
  一阵冷风掀起营帐,吹上他一身劲装。
  他抚上鎏金作的面具,一时觉得有些冷。他素日里也喜欢戴这面具,虽然优容良貌,但往往也是因此为人所看轻。
  倒不如遮了了事。
  花木兰眼皮子都没抬,拿起桌案上的将军印,在一份的文书上盖上殷红的印章,她漫不经心地就抛下一句话:“先派探子查探着,回来一阵,皮都松了,刚好我也想练练筋骨。——真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。”
  轻飘飘一句话,就将一场战事定下。
  兰陵王明白了她的意思,道了声别,转身便离开。
  待他走后,花木兰才抬头,她看着猩红的营帐,眼神里透出一股浓重的疲惫。她抚上脸上的妆容,一时有些出神。


  11.


  花木兰年少的时候,家境还算富裕。
  花母也不似现在这般念东念西,婉约明丽,风姿绰约。嫁做人妇,又没有及姬妾争宠,整日里最爱的事情就是梳妆打扮。
  那时花父和花母可算是如胶似漆,一对璧人,羡煞旁人。
  花父最喜欢在庭中为花母舞剑。
  往往此时,花母会拉着花木兰坐在庭中,单手撑着头,另只手拿糕点吃。其实花父的剑舞的一点都不好看,软绵绵地,和他素日里的为人完全不一样。
  就和花母的妆容一样。
  花母平日里为人温和,言语间总是带笑,但是她的妆容却如三尺青锋,明丽夺目。
  “男人的铁甲,女人的红妆——”
  花木兰记得那天花母摸着她的头,温柔说道红妆的好处。虽然她更喜欢舞刀弄枪,但对于花母的教导还是乖巧聆听。
  后来战乱四起,铁甲卫国,而红妆呢——
  那些子瓶瓶罐罐早就被花母束之高阁,自从花父上战场后,原来那个风姿绰约,婉约明丽的花母再也不见,成日里以泪洗面。
  花木兰看着放在架子上积灰多年的三尺青锋,毅然决然地请命从军。
  自请四海凌云志,斩尽黄龙铸道心。


  12.


  “将军怎么这般不开心,同妾身说说,说不定妾身能为将军分担一二。”
  回到府上,貂蝉正修剪一盆矮子松。
  她看见花木兰来了,便放下玉剪,笑着迎上去,手攀上花木兰的肩颈:“怎么着,不会是兰陵王见了你这幅样子,一下子定了三媒六聘地要把你娶回去罢?那妾身可要好好同他说道说道,分明是妾身打理的人,怎么就能这样便宜了他去。”
  花木兰静静地听她讲完,面上的冷色缓和了许多。她找了旁的位置坐下,貂蝉见此情景,唤了个婢女端上一盏清茶。
  是上好的老君眉,花木兰小啜一口,只觉清雅非常,口齿留香。她听了这话,微微摇头,笑道:“你这话说的,你怎么没说末将把姑娘你勾得五迷三道,直教你分不清今夕何夕,以身相许,非末将外谁都不嫁?和他无关。”
  貂蝉眨眨眼,低头在花木兰的耳边吐气如兰:“实不相瞒,妾身还真是这么想的。这么个丰神俊逸的将军,不嫁多可惜啊。”
  花木兰倒是没有多想,她在军营里的那些时候,往往还有闹不清她是男是女的将士前来表白,想要同她结上龙阳之好。
  她又慢慢喝了口茶,缓声道:“西北那边不老实,恐怕末将又要去一遭西北。”说完她转过头,不去看貂蝉,一时有些不忍:“末将定会平定西北。”
  却见貂蝉含笑看她,缓缓道:“那妾身便在帝京恭迎将军班师回朝,大将军未尝有过败绩,向来战无不胜,妾身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  痴凝秋水为神,瘦认梨云是骨。
  其人也,正是貂蝉。


  13.


  貂蝉其实一开始也不大喜欢花木兰这个女将军。
  倒不是不喜欢,只是总有人喜欢把两人拿来比较。
  一个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,一个是姿容称绝的斥候,怎么想来第二个都是个花瓶。
  军中鲜少有女将,两个人这厢一比较,一个被人说是粗糙,另一个被人说是花瓶,两个都相看生厌。貂蝉懒得和那群只会说闲话的人置辩,谈笑间解决了当朝两个心腹大患。
  胭脂有毒,眉黛穿肠。
  她将红妆作利器,杀人无形,兵不血刃。
  所以对花木兰一开始也是百般看不顺,往大军营帐去的时候还特特打扮了一番,务必要做到“回眸一笑百媚生”。
  那次她远远看了一眼花木兰。
  满面冷容肃杀,英姿飒爽,风采天成。一点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样——那样不好看。总之若是这般出众的人同她比较,她才服上一二。
  后来兰陵王告诉她花木兰落难的时候,她本来只打算敷衍了事。
  没想到这一出美人救英雄,美人是彻底栽了进去。尤其是花木兰一身红妆的模样,当真是英姿逼人,恨不得当场就嫁。
  欷歔哉。
  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

  14.
  
  两人各怀心思地相处了一年有余。
  这一年间,花家也不是没有人来请花木兰回去。只是一来花木兰不想回去挑选各色郎君,二来她不想回去聆听各种训斥,三来她更舍不得貂蝉。
  所以平日里她也有回花府尽孝,只是晚上还是住在貂蝉的府上。毕竟花木兰跟在貂蝉身边,学了许多闺阁之事,花父花母看在眼里,倒是也高兴。
  貂蝉偶尔会笑着抱怨一两句,“妾身好端端的,摊上这么个差使,养什么人不好,偏偏养个将军”。
  花木兰听到这话,想了许久,才开口问道:“你不想养末将?那末将养你可好?”
  貂蝉立刻点头称是,两个人又嬉闹一阵,方才各做各的去。
  说起来,花木兰如今是点唇描眉不在话下,素日里同貂蝉出去,一个英姿飒爽,冷容清面;一个明艳夺目,妩媚天成。远远看上去,正是一对眷侣,般配的紧。
  快活的日子总是无多。
  前阵子圣上钦点了一个出征的日子。
  花木兰,当朝的大将军,不日即将调动军马,远征西北。
  貂蝉温柔地为她披上锁子甲,含情脉脉的眼神,像极了一个等待征人归来的妻子。因为是最后一次为花木兰描眉打扮的机会,所以貂蝉不打算假花木兰之手,亲自为她描画。
  银盔亮甲,冷容肃面。
  指尖描摹过花木兰的轮廓,搽上薄薄一层脂粉。
  此时有曦光攀上花木兰的眉目,一时间,光影斑驳,其人如画。
  小轩窗,正梳妆。
  揽镜自照,花木兰的五官本来就偏英气,加上貂蝉这么一描画,更觉冷容肃杀,英姿勃发。
  花木兰向后一躺,靠在貂蝉身上。将要离别,怎么着都是难过的:“末将要走了。”
  貂蝉怕她把头型给弄坏了,忙把她扶起来,笑道:“妾身等将军回来。”
  花木兰站起来,转过身望着含笑的貂蝉,一双鹤目眸光流转,她伸手环住貂蝉的腰,闷声道:“你不留我?以往我父亲出征的时候,我母亲都会留他。”
  认真来讲,这不算告白。
  但是貂蝉着实是被她这句话给惊着了,一时之间,喜上眉梢,她伸手点来花木兰唇上的一点胭脂,点在自己唇上:“那妾身留你,你快些回来可好?”
  “好。”
  一缕曦光正好,犹如一层白纱,遮住两个有情人。
  
  15.


  她们在曦光下,温柔地接吻。


  16.


  拜别完父母,花木兰站在城楼之上,亲自点了三炷香,祭祀满天神佛。
  她一身银盔亮甲,满面肃杀。
  点齐千万兵马,三军开拨,整作山河。
  “众将士可愿随末将一同镇山河、定乾坤,保卫我大好河山!”
  “愿请一战!”
  她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,顷刻间就让底下的众将士热血沸腾。
  随即城门大开,行军西北。
  貂蝉正座了斗笠,低头一笑。她方才混迹在看热闹的老百姓中,看完了花木兰振作士气的全过程。之前她身为斥候,到从来没听过她这般演说——也从未看见过她这般样子。
  别人只说她的名声是靠一幅好样貌博来的。
  殊不知三军身后也得有人供给才行。
  博弈才开局,这一出大戏方才开幕。


  17.


  貂蝉前些年游走在三军阵前作谍报,直到前些年将吕奉先和赵子龙两人解决掉,被人记得太死了,无他法,才转到幕后工作。
  若论军职,她也是一个实打实的女将军。
  花木兰刚走,帝京的某些人就蠢蠢欲动,打上后勤补给的主意。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,刚刚走了个花木兰,又来了个貂蝉。
  一双美目,巧笑焉兮。
  只见貂蝉坐上将军的虎皮椅,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,柔声道:“末将貂蝉,负责三军供给。大人来此,可是有什么事?”
  温柔是刀。
  虽然她只是妆容温柔,作风可是雷厉风行的紧。
  
  18.


  第一年的除夕,貂蝉给花木兰写了一封千字的尺素。
  花木兰在西北军营里收到尺素时,脸红了半天,直到兰陵王掀开营帐,看看她怎么半天没动静,她才把尺素收好,想了一整夜,回了一句,“我也心悦你”。
  气得貂蝉一个月没寄信给她。
  第二年的除夕,貂蝉写了一封长达百字的信,问花木兰怎么还不回来。
  当时双方正陷入胶着,花木兰当时身负重伤,她看到信,让兰陵王帮忙回了一句,不日将归。
  貂蝉拿到那四个字的时候,一句话也没说,转身就回军营里,调拨了无数伤药支援前线。
  第三年的除夕,花木兰率领三军回归。
  貂蝉不必再寄信与前线,她只是率领着在京的部队,站在城楼上恭迎归人。眉目含笑,正如当日所言,恭迎大将军凯旋。
  花木兰则骑着白马,遥遥望她。


  19.


  花木兰,当朝唯一的大将军。
  貂蝉,当朝少有的一个女将。
  她们在一起了。
  成亲的当日,十里红妆相迎,貂蝉骑着高头大马,一身凤冠霞帔,与同样一身红妆的花木兰相互辉映。
  “将军,这马可不好骑,平日里正是难为你了——”貂蝉一双美目含笑,她望着一旁的花木兰,曼声道:“总算见着你一身红妆了,好看极了。”
  花木兰眉梢轻挑,脸颊飞过一丝绯红。她这一脸红妆,说来还是貂蝉给她画的。而貂蝉面上的妆容,自然也是她给描画的。
  她偷偷瞥了一眼仍旧说笑不停的貂蝉,头一次觉得,红妆确实比武装好看。
  自此星辰似昨夜,日日良梦不愿醒。
  
  20.


  小轩窗,正梳妆。
  闲话说来,正是一段侠骨痴肠。


  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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